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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8章 第三十八章 月下嬋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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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8章 第三十八章 月下嬋娟

心中想著, 那便這樣做了。

澹臺楨彎腰抱起雲意,朝黑暗深處走去。雲意餘光看到遠處似乎有人影,提著燈籠的手抖了抖:“夫君, 有——有人。”

“他們不會過來的。”澹臺楨邪氣一笑。

雲意含嗔帶怒:“澹臺楨!”

澹臺楨哈哈大笑。

遠處的一眾人影聽見男人的笑聲和女子的嬌斥,望著黑暗中的那一星越來越小的燈火,頓時有些窘迫。

年紀最長的沈宕打著哈哈:“這海邊的漁民無人管束,倒是自在。”

他們倒是自在,可是別人不自在。文令秋翻個白眼,問身長玉立的領頭人:“蘭大哥, 我們到海邊來作甚?入夜了,看不到浩浩湯湯的壯闊美景。莫非, 蘭大哥要在這裏等日出?”

蘭容與笑了笑:“並不是, 數年前我游歷到此, 不慎遺落錢袋, 是一位小男孩幫我找回來的,為這錢袋, 他還與旁人打了一架。我拿到錢袋之後, 要給他酬謝, 他死活不要。小小年紀,頗具高義。數年過去, 不知他長得如何了?”

眾人明白過來, 皆點頭稱讚。洛子修問:“那位小男孩住在何處?我們現在便過去罷。”

蘭容與道:“我是在這裏遇見他的,可是沒來得及問他的住處。”

文令秋一指不遠處停泊在岸邊的船家:“我們去那問一問罷。”

蘭容與點點頭。

船家夫婦已經清洗完澹臺楨和雲意的衣裳和貝殼, 在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冷炙。看到夜色中忽然出現幾個人, 嚇了一跳。

“幾位是?”船家放下了手上的碟子。

蘭容與上前一步, 將來意說了。船家松一口氣,笑道:“我還當是什麽, 就這麽一點子小事,勞煩貴客記這麽久。算算時間,都三年多了。”

蘭容與頷首:“這麽說來,船家認得這位小男孩?”

船家娘子朝船上喚道:“海娃,快下來。”

話音剛落,便聽得登登登幾聲,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跑過來,立在船家娘子面前:“阿娘,水打好了,還有什麽要海娃做的?”

船家娘子含笑摸摸他的頭,往蘭容與的方向努努嘴:“你還記得這位貴客麽?”

當海娃一出現,蘭容與便認出來了,等海娃打量他的時候,就目光溫和地回望。海娃撓了撓頭:“認得的,隔壁村的二牛偷了他的錢袋,我搶回來了。”

文令秋見海娃七八歲年紀,三年前更小,不由得感慨:“小小年紀頗有勇氣,船家,你們教養孩子教養得很好。”

船家被誇得滿臉通紅:“只是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罷了,嘿嘿,不算什麽,不算什麽。”

蘭容與拱手:“三年前未曾與船家當面道謝,是蘭某人失禮。不知船家有何未竟之願,或許蘭某可以為船家達成。”

洛子修與沈宕聽完,暗自點頭。若是用財物酬謝,船家夫婦肯定是不收的。蘭容與此舉,溫和有禮。

船家本想一口回絕,海娃忽然出聲:“蘭公子,我可以跟著你讀書麽?”

眾人的目光皆落在海娃身上,海娃絞著手,憋紅了臉:“我想和蘭公子一樣,做個人人都敬仰的文人。”不再居住在整日吹著海風的船上,與魚蝦為伍;不再小心翼翼地面對身著光鮮亮麗的人,連開口都覺得赧然。他想和蘭公子一樣,周身氣度清貴,待人文雅有禮,大筆一揮寫出來的詩,能得到許多人的稱頌。

船家看蘭容與談吐舉止皆是濃濃的書卷氣,腦中一閃,恍然大悟:“蘭某?難道你就是三年前詩文傳頌一時的那位蘭公子?”

海娃蒙點頭:“對對,阿爹,就是他呀。”

船家與娘子對看一眼,頓時感覺心中打翻了五味瓶,覆雜難言。他們雖然供兒子上了私塾,但是因著身份低微,私塾的夫子對兒子並不上心,答疑解惑大多敷衍了事。兒子每回失落地回家,總是悶頭幹活,他們看在眼裏,心中也跟著難受。

蘭公子學問高,風度好,若是能收海娃為徒,海娃的學問必然大有長進。

“敢問蘭公子。”船家娘子福了福身:“您居住在何處?可願意收下海娃?”

蘭容與此刻也頗為難,他如今有要務在身,北盛之行諸多艱險,一著不慎,他有可能命喪黃泉。可方才他說可為船家完成未竟之願,餘音未散便要拒絕麽?

洛子修見蘭容與為難,輕嘆一聲:“船家,非是他不願,而是我們要遠行,帶著個小娃娃,著實不方便。”

海娃梗著脖子說:“我不是小娃娃了,我可以幹很多活。”

船家娘子猶豫道:“不如,等蘭公子回來,再讓海娃拜師?不知蘭公子住在何處?來往雲澤郡可方便?”

“我們住在邊境,離雲澤郡很遠。”蘭容與溫聲道:“若是拜我為師,山高路遠,只怕回家一趟都很艱難。船家與船家娘子好好商量,若我遠行歸來,海娃依舊要拜我為師,我便將他帶走。”

船家娘子一聽孩子要去那麽遠的地方,眼淚就下來了。船家連連拱手:“既如此,那麽等蘭公子歸來之後,我們再說。”

海娃看了看阿爹,又看了看阿娘,嘴巴抿得緊緊的。

兩方說定之後,蘭容與一行人便返回客棧休息。

月亮已升至最高處,圓若冰盤,上面的紋路若隱若現,引人遐想。清涼的夜風從海上吹來,卻吹不散礁石後面騰騰的熱浪。

玉白圓潤的腳趾蜷縮著,沙灘上留下許多淩亂的摳痕。海天霞的波浪裙如一朵飄墜的花瓣,靜靜地落在一旁。上面覆著灰藍色的男子裏衣,海風輕輕吹起裏衣,露出一角裙擺,很快又被嚴嚴實實覆上。

細細的貝齒咬著寬闊的肩膀,似乎想狠狠咬下一塊肉來,使力的人卻不知道疼似的,兀自橫沖直撞。

雲意嗚咽一聲,松開了牙齒,斷斷續續地嘟囔:“輕——些,我,我疼,啊——”

澹臺楨悶笑,這兩個月來,他早就看穿了雲意。外表嬌嬌弱弱,風一吹就能倒,實則韌得很,百折不彎。這才到哪兒啊,她就開始喊疼,他才不信呢。

她和他,在這一方小小的世界裏,擁有彼此。風浪都在外頭,只有月光能照進來,將她映得如同攏著輕紗的美玉。他的自持與理智都丟在了外頭,剩下原始的他,做著自己喜歡的事。沒有打擾,沒有顧慮,他放浪形骸,不知疲倦。

令人面紅心跳的聲音落在雲意耳中,簡直不知如何是好,哭也哭了,求也求了,澹臺楨不僅不停,還堵上了她紅艷艷的唇。雲意委委屈屈地纏上精壯的腰,意圖少受些苦。

澹臺楨猛地停了一瞬,又重新攻城略地,比方才更為猛烈。

圓月沿著自己的軌跡,緩緩移動。熱浪歸於平靜,餘韻纏繞。雲意像一塊毯子似的平放在上面,細細喘息。澹臺楨愛憐地將她汗濕的頭發撥到一邊,吻她的額頭。

雲意負氣轉臉。

澹臺楨輕笑一聲:“能起來麽,我去打水來給你清洗一番。”

“不!”雲意捂住他的嘴。他這樣去找船家夫婦要水,多丟人啊。

“那麽這樣,我先抱你回去,剩下的東西,讓黎川派人來取。”

也只好如此了,她現在的樣子,根本見不得人。雲意點點頭,同意了。

小姑娘送來的燈早就熄滅了,澹臺楨摸索著幫雲意穿衣裳,期間又欣賞了一遍春光,雲意已是累的全身無力,對澹臺楨的所作所為敢怒不敢言。

好在夜深人靜,一路上回去沒碰見什麽人。回到寢居的時候,叢綠瞧見兩人衣衫不整,郡王脖頸還受了傷,忍不住驚問:“郡王,你們是被打劫了麽?”

珍娘低頭,拉著叢綠去備水了。澹臺楨將雲意放在榻上,雲意瀲灩的唇一撅,轉身向內不理他。澹臺楨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肩膀,起身出門喚來黎川。

“你沿著流春巷去海邊,找沿東五裏的船家要我們落下的衣裳和貝殼。此外,還有一朵臘梅模樣的珠花掉在沙灘上,你天亮再去尋。”

黎川細細地聽了,領命而去。

雲意躺在榻上,疲倦得時刻都要睡過去,然而身上黏膩得厲害,不舒服。她從床褥下翻出叢綠給她做的避子香丸,放在鼻下輕輕地嗅。

很快,身後傳來腳步聲,雲意趕緊將香丸放回原處。

澹臺楨回到榻邊,見雲意將睡未睡的樣子,貓兒似的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頭發。

“郡王,水來了。”

澹臺楨豎起手指放在唇邊,示意噤聲。珍娘和叢綠忙閉了嘴,放好水後默默退出去。澹臺楨三兩下將雲意剝幹凈,放入浴桶。

雲意腳一軟,差點沈下去,澹臺楨趕忙撈住她:“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,沐浴都不讓人省心?”

雲意纖長的睫毛掛著水花,顫顫巍巍的:“你是罪魁禍首,還好意思說?”

澹臺楨回想起狂放肆意的時刻,唇邊不由得抿出一絲笑來。這感覺實在是身心愉悅,銷魂蝕骨,北盛郊外有片廣闊的平野,入夜後星辰低垂,似可摘取。等回了北盛,他高低要帶雲意去過夜,次數麽?再說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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